【暴风雨】苦昼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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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地自萌

一个伪现实向的摸鱼

RNGM.雨雨×RNGM.暴风锐【俞超杰×刘伟杰】

有凉虔

5k+,在医院吊水的时候随手写的,暂时不晓得有没有(下)zzz

这篇私心用了真名

所有的好属于他们,所有的ooc属于me

前排预警:ABO世界观,都是私设,请注意避雷

*没分化之前闻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注①

 

 

1

刘伟杰是在春季赛即将结束的时候住进医院的。

 

彼时上海正值暮春,从节气上来讲还未正式入夏,但从居高不下的气温来看,似乎已经过了大半个夏季。春天的末尾总是多雨,不用躺在床上输液的时候刘伟杰总喜欢跑到窗户边站着。病房在二楼,望出去恰好能看到后院里栽的桃树。雨水打在棕蜜色的桃枝上,白雾濛濛间,粉色的花瓣落下去,湿漉漉的、带着泥土腥的香气就浮上来,氤氤氲氲的,没有风就发散不掉,厚重得像前朝妓女面颊上扑的几层胭脂。

 

刘伟杰捏着米黄色薄纱窗帘布的一角站着,白瓷砖地板的凉意顺着脚踝丝丝缕缕地浸上来。他想起自己被送来医院急救的时候大概也是在下雨,那天的比赛打得糟糕,输掉一个大场让所有人都心情不快。教练喊他们去隔壁复盘,他站起身,太阳穴突突直跳,脖颈后面一小块地方烫得吓人,空气中充盈着的各色气味让他头昏脑沉。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嗅觉为什么忽然格外灵敏,只当是昨天睡得太晚,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洗把脸提神,结果刚把头埋进手心捧着的那汪自来水里,整个人眼前一黑,瞬间就没了意识;等再清醒,人已经面对着医院病房惨白的天花板了。

 

刘伟杰睁着眼,呆滞地与头顶那片虚空的白面面相觑,鼻尖环绕着的满是生涩的雨水气息;浑身酸痛,仿佛自己是在疾风暴雨里走了一遭,所以才进了医院。看见他醒,立刻有护士围上来,消毒水的气息过于浓郁,他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直皱眉,牵动了额头上的伤,轻轻地发出了“嘶——”的一声。

 

他想伸手去摸自己钝痛的头,护士不准,牵着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对方的话语很轻柔,但手很凉,不像活人,这也是刘伟杰不喜欢医院的原因之一,因为每个人都循规蹈矩,冷得像块冰雕。他舔着青白的嘴唇,踟躇着开口,小声询问自己的病情,但语气里的犹豫却仿佛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护士迟疑了一下,延缓了扎针的动作,重新抽了根棉签在医用碘酊里沾了沾,抹在小孩的手背上,姜黄姜黄的一大片,像干涸的池塘底下漏出的淤泥,散发着熏人的酒气。

 

“你额头上的伤不严重,只是在洗手池上磕了一下,很快就会好的,”她小心翼翼地把针管送进刘伟杰纤细的静脉里,“但你分化了,是Omega。”

 

 

2

刘伟杰曾经短暂地拥有过一个病友。

 

事实上他的病房是单人间,俱乐部体恤,想让他安心静养。医生进门和他商量能不能加一个床位的时候领队也在场,于是他下意识地扭头征求对方的意见。领队默默地把一束沾着水汽的桃枝用绳子绕了两圈,插进三合柜上的天青色陶瓷花瓶里,说,你自己决定就好,不用问我。刘伟杰扬起脸笑了一下,小幅度地点点头,后颈腺体上连着的导管也跟着微微颤动。

 

医生出去了,领队搬了凳子到刘伟杰床边坐,指了指柜上那只花瓶,说,俞超杰和我一起来的,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后院在修剪桃树,他就请对方挑了两枝完好的给他;但他是Alpha所以不能上来,就托我带给你。

 

刘伟杰于是转头看了一眼,翠绿的瓶身衬得桃枝的颜色鲜嫩依旧,洋洋洒洒的一大捧,像是被绣在织锦缎面上的模样。他闻到花苞上轻浅的雨水味,疑心外头又下雨,没说几句话就催人回去,临走前让对方帮忙谢谢俞超杰。

 

领队开他玩笑:“要谢你自己打电话谢他吧,省得我老夹在中间做你们的传声筒。”

 

“不是,我谢不了,”刘伟杰淡定地扫了眼身边咯吱运转的仪器,“医生不让用手机的,说辐射太大。”

 

领队起身把椅子搬回原处,又伸手摸了摸刘伟杰的头发,说,好吧,好好休息,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刘伟杰点点头,乖巧地和领队告别,眼角的余光划过床头柜最底部的抽屉。

 

这其实是句谎话,毕竟职业选手人均不止一个手机,收了一个还有许多个。

 

他的病友是在当天傍晚搬进来的,很瘦很小的人,看上去像一块水磨年糕,还是放久了的那种,乳白色里透着点黄。两个年纪相仿的病号在做晚间检查期间互相絮叨,小年糕话少,除了对刘伟杰职业选手的身份表现出一丝兴趣外,基本上是问什么答什么,聊着聊着就埋在雪白的被褥间睡着了,刘伟杰只好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昏暗中醒着。

 

小年糕是个良好的倾听者,但总是怏怏的没精神,说两句话就困,因此睡得早;刘伟杰一贯的作息却决定了他越晚越精神,两个人唯一的共同点是都被迟来的分化期折磨。医院里的夜,总是寂静又漫长,光阴从指缝间一寸寸长出来,又被他一寸寸地砍去。他睡不着,分化期的身体对外界的感知极度敏感,焦虑的时候连走廊上护士簌簌的脚步声和水滴落在大理石洗手台上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RNGM的比赛又是七点场居多,但如果前一场打满整个BO5,基本没有准时开始的可能。因此打到深更半夜的时候,他怕手机的光亮影响小年糕休息,不得不像鸵鸟一样连人带手机缩在被子里。医院的被子不透光不透气,仿佛一个月白色的沙丘,他看一会儿就得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呼哧呼哧地喘气,然后又埋首进去接着看,腺体散发出的椰子味和呼出的浊气交融在一起,像一层漂浮在水面上的油。

 

他觉得自己被所谓的第二性征殖民了。

 

 

3

公休那天张奇和刘学煌来看过他。他们俱乐部的假期少得可怜,除了病假和过年基本全年无休,但前一种依旧是谁都不愿意拥有的休假方式。

 

来医院之前两个人特地在旁边的商店里逛了逛。张奇原本想直接买个水果篮去,方便省事又有排面,被刘学煌一眼瞪回去,教训他说尖锐肯定不要吃这种,买了也是白买。张奇只好把水果篮放回去,篮筐提手上的劣质装饰物沾了一手。他低头把手心里那些短短小小的毛糙塑料带扯掉丢到地上,对刘学煌说,行,买什么听你的。

 

主动权回归的小马虔很得意地轻哼了一声,在冰柜前转了又转,最后在进口红提和芒果之间选择了后者。这种反季节的水果通常都很贵价,张奇结了账,又帮刘学煌把东西拎到住院部楼下,自己站在正门对面的台阶上点起了蚊香。

 

刘学煌接过袋子,犹豫着问,你不上去看看尖锐吗。

 

张奇摊手,漏下来一点烧得发白发烫的烟灰:我上不去啊。老雨来了那么多次,哪次不是在楼下站一会儿就走。说着又在恋人背后推了一把,道,你快上去呀,尖锐没人陪,又不能打游戏,怕是早都闷死了。

 

刘学煌无奈地抿抿嘴角,穿过住院部底层的“第二性征检测仪”时特意留意了一下玻璃门上贴出的告示,探视时间旁边是红色粗体的“闲人免进”四个大字。他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一会儿,又摸摸自己的腺体,觉得不如改成“闲A免进”更合适些,心里庆幸自己是个Beta,不然整个队伍的人怕是都见不到刘伟杰一面。

 

刘学煌走到病房门的时候,医生正要推小年糕去手术室。他的情况比刘伟杰更糟糕些:Omega性征分化不完全,信息素突然暴走,只得切掉一半腺体。刘学煌伸长脖子探看了一眼,等一堆人围着医用抢救床手忙脚乱地从他面前过去,才转身进了病房。

 

刘伟杰的背后塞着两个羽绒枕头,正歪在床上看书,房间里充斥着小年糕的信息素味——热溶溶的,像刚化开的白巧克力。刘学煌从来没闻过这么甜腻的信息素,仿佛一头扎进了奶油蛋糕里,顿时被熏得头皮发麻,掩着鼻子将装芒果的袋子放到床头柜上,急匆匆地跑去开窗,半张脸搁在外面和刘伟杰说话:“靠,呛死我了。”

 

刘伟杰抽抽鼻子,目光没有从书上挪开:“你能闻见?”

 

“我当然能啊,”刘学煌对着窗外小声嘀咕,“不让Alpha进来是对的,我一个Beta都他妈扛不住。”

 

刘伟杰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我说能,”刘学煌把窗户外层的纱网拉上,别过头对刘伟杰说,“这,这不是常识?你读初中时候生理卫生课怎么上的。”

 

刘伟杰摇头晃脑,笑嘻嘻地回嘴:“哇,我们那里是小地方,哪上什么生理卫生课哦,太高级了太高级了。”

 

“以前享福,现在遭罪,”躺在床上的小孩蜷起膝盖,伸了个懒腰,“好想把这个讨人厌的腺体切掉啊。”

 

“乱说话,”刘学煌走过来,闻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切掉不切掉的。”

 

小孩不吭声,膝盖放平,两条胳膊往前,弯下腰,匍匐进充满油墨味的书本内页里。

 

刘学煌搬了凳子到他床边:“我听领队说,医生说你是因为过了分化年龄,所以痛苦了点,马上就能出院了。”他把手伸进一边装着芒果的塑料袋里,“要吃芒果吗?”

 

刘伟杰嘴里发苦,闷闷地“嗯”了一声。

 

“叫声爹就给你切。”

 

“我是你爹,两千吾儿,”刘伟杰把头扬起来,“你一个人来的?马凉人呢。”

 

刘学煌从抽屉里找了把水果刀,和芒果一起拿到卫生间里洗了洗,又回来坐下:“他来了,不能上来,在楼下点蚊香;领队本来要来的,临时被叫去开会了,下周再来看你。”

 

刘伟杰将放在膝上的书翻动几页,念了一句:“飞光飞光。(注②)”

 

“什么东西,听不懂。”刘学煌小声嘀咕着把脚边的垃圾桶踢过来,深黄色的芒果皮从刀口蜿蜒而下,“老雨来过好几回了,但也上不来。”他顿一顿,似乎省略了几句话,“说起来,你出院之后要谢谢他。”

 

刘伟杰没接话,只咽了咽喉咙。病房里甜腻的奶油香气还没有彻底散去,让他闻起来像一块柔软的椰子糖。小孩啪嗒一声将放在膝盖上的书扣上了,露出封面上几个烫金的《唐诗三百首》字样;一转头,恰好看见那几根插在瓶里的桃枝,懒洋洋地回答:“这还是他让领队拿来的,说是在医院后花园里捡的。”

 

低头削芒果的刘学煌于是抬头看了一眼那束桃枝:因为离开母体太久的缘故,花瓣头上有一点枯萎的黄,伴随着一点枯萎的香;又仿佛脆成了白巧克力薄片,纷纷扬扬地开始剥落。他笑一笑,手上不停,说,这味道感觉还挺像老雨的信息素。

 

“哦,”刘伟杰坐起来一点,对着天花板仰仰脖子,“那挺好闻的,还好不是雨水味。”

 

刘学煌看他一眼,反问:“雨水味怎么了,这都是天生的,没得选。”

 

“不喜欢下雨啊,”小孩直摇头,却被对方这句话激起了好奇心,“那马凉什么味?”

 

“薄荷烟,”刘学煌想了想,又接一句,“很熏。”

 

“那你呢?”

 

“啊?什么‘那我呢’,我又没味道,”刘学煌把芒果切块,装进玻璃保鲜盒里,黄澄澄的,像一碗鸡油。他咬咬嘴唇,继续说,“Beta不会发情的,但也不能被标记。”

 

刘伟杰哀嚎:“那我俩换换。”

 

“换什么换,”刘学煌气鼓鼓地擦了手,将保鲜盒塞给刘伟杰,“快吃,吃都堵不住你这张嘴。”

 

小孩一脸委屈地在床上扭了扭:“没叉子。”

 

刘学煌认命地站起身去找餐具。正巧这时候医生进来,看到刘伟杰膝盖上放的那盒芒果,赶紧阻止,说性凉,不能吃,又说探视时间结束了,要带218的病人去做下午的抽血检测。

 

小孩叹了口气,把保鲜盒和书一起搁在床头柜上。每到这种时候,他总是很想反驳医生自己不叫218,自己也有名字,大名刘伟杰,ID暴风锐。

 

“吃不了,老刘你把这拿回俱乐部给老雨吧,他喜欢吃芒果。”

 

 

4

刘伟杰在病房里辗转半个春天,回去的时候恰逢黄梅雨季的开端。风裹挟着春末的雨吹到了夏天,间或还夹杂着滚滚雷声,黏黏腻腻,怎么也下不干净。

 

他自然而然地失去了首发的位置,和他一样没了首发的还有俞超杰。两个人搬着东西从一队训练室去往二队,一路无话。俞超杰东西多,后来又跑了第二趟,回来的时候发现刘伟杰正抱着自己的熊猫玩偶窝在椅子上。

 

俞超杰顺手把二队训练室的门带上,走过去拍拍对方的肩:“尖锐,换个位置,你坐那边。”

 

刘伟杰闷闷不乐地将熊猫玩偶的两条胳膊架到身上,样子酷似抱孩子:“啊……不要。”

 

“这边离空调太近了。”俞超杰低头瞥见他腺体上贴着的屏蔽贴。他的头发剪过了,脖颈里有非常细小的毛发,“你不是怕冷吗,别对着吹。”

 

刘伟杰不情不愿地一蹬椅子,从房间这头滑到那头。俞超杰默默地把另一把椅子推过去,熟练地开了电脑准备直播。

 

刘伟杰偏过头看他:“这么晚还直播啊。”

 

“十点,还能再播一会儿。”俞超杰把数据线绕到一起,知道小孩嘴上虽然并没有为下放二队的事抱怨,但心里大概也不太高兴,只好主动转移话题,“夜宵想吃什么,我点。”

 

刘伟杰用手指揪了揪熊猫耳朵,不说话。

 

“烧烤?”

 

摇头。

 

“奶茶?”

 

摇头。

 

“粥?”

 

摇头。

 

“你不说那我随便点了哦。”俞超杰眨眨眼。

 

刘伟杰靠在椅子上转了转,煞有介事地抽抽鼻子,突然把头埋进熊猫玩偶里吸了一口,皱着眉说,老雨,你儿子身上怎么一股雨水味,你在下雨天把它带出门了吗。

 

俞超杰迎面接住刘伟杰向他抛过来的熊猫玩偶,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TBC.

 

 

注①:出自李贺《苦昼短》

注②:原句为《苦昼短》中“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碎碎念时间:

单手码字成就达成。


话多如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zzz就祝大家身体健康吧。

 

感谢大家的红心蓝手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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